5月8日，一则由抖音博主柴怼怼引发的“打假”事件，让河南知名零售企业胖东来成为众矢之的。原本只是一起普通的商业争议，却因胖东来创始人于东来的强烈回应、网友对抖音平台监管效率的质疑，以及流量经济背后的竞争策略，引发了关于企业道德、网络监管和公众信任的广泛讨论。

5月7日午后，抖音公司的执行副总裁李亮，通过个人微博平台，对胖东来柴怼怼事件进行了新一轮的评论。

李亮指出，有人认为只需轻点几下键盘，平台便能迅速作出判断，甚至有人主张平台无需向被侵权者索要证明材料，而应主动介入处理，这些看法看似合理，实则忽略了实际操作的可行性。实际上，某些侵权行为的信息，必须由事件当事人或第三方提供。

李亮强调，除了积极进行投诉，他还强烈建议企业采取法律途径来维护自身权益，尽管这个过程可能会耗时较长，但在当前的环境下，这无疑是最为有效的手段。他进一步指出，若企业不主动发起投诉，相关平台便无法掌握真实情况，进而导致虚假信息无法得到妥善处理。

怼“好人”暴流量？

尽管在劳动节假期附近引发了广泛的讨论，但该事件的根源实际上可以追溯到今年的四月。

4月5日，抖音上的知名博主“柴怼怼”推出了一系列视频，直指胖东来玉石销售存在“暴利黑幕”的问题。在这些指控中，他提到了“百倍利润率”和“以次充好”等关键点。

胖东来作为“员工分享一半利润”和“公开瑕疵商品货架”的业界典范，长久以来被塑造为“商业理想国”的象征。然而，这种盛誉却如同双刃剑一般——当柴怼怼指责其“利润率高达百倍”时，公众内心更容易接受“道德高尚者犯错”的戏剧化故事。

因此，尽管柴怼怼上传的视频内容未提供充分证据，然而由于胖东来被誉为“我国最具良心的企业”，这一称号带来的影响力，该视频很快吸引了数百万次的观看。

4月8日，胖东来发布关键数据予以反驳，指出第一季度和田玉的销售额仅占公司整体营收的0.34%，毛利率为20%，这一数据明显低于行业普遍水平。

4月25日，许昌市中级人民法院正式接受胖东来公司对柴怼怼提起的诉讼，指控其涉嫌商业诽谤和名誉侵权，索赔金额设定在500万元或以上。

5月2日到3日，于东来在抖音上连续发布了五条信息，他明确表示，如果柴怼怼未受到应有的处罚，他将选择“自行关闭账号或彻底退出胖东来”，同时严厉批评抖音“对造谣行为放任不管”，并对抖音平台“毫无道德底线地追求利益”的行为提出指责。这场原本的商业纠纷由此演变成了对平台责任的争议。尽管涉事内容迅速被删除，但关于“企业家以退为进”的悲情故事，已经激发了公众对于“理想中的企业遭受围攻”的广泛共鸣。

5月3日夜晚，抖音平台官方发布了一则通告，指出在5月2日的晚上，他们首次收到了胖东来针对账号“柴怼怼”的版权侵权指控。经过严格的审查，发现“柴怼怼”近期发布的视频中有29个存在侵权问题，这些视频已经被全部撤下。依据《抖音社区自律公约》的相关规定，决定对“柴怼怼”的账号投稿权限实施一个月的限制。

“造谣一张嘴，辟谣跑断腿”，流量时代如何生存？

抖音官方的处理办法，并未熄灭大众对该事件的讨论热情。

7日，永辉超市发布了《永辉超市致社会各界公开信》。信中提到，近期，网红们大肆散布谣言，恶意中伤胖东来，作为“胖东来模式”的执行者和支持者，永辉超市怀着对商业根本的敬重之情，以最真挚的姿态向整个社会郑重表示：我们坚决抵制任何为了追求点击量而违背商业道德的行为。尽管恶意可能会短暂喧嚣，但善意终究会温暖人心。我们愿与胖东来并肩携手，共同守护中国零售业的赤诚之心。

业内人士透露，抖音上拥有20万粉丝的玉石博主柴怼怼，在最近三个月的直播带货中，销售额介于50万至75万元之间，主打商品是单价高达1.98万元的和田玉手镯。她的经营模式沿袭了“打击假冒-吸引流量-实现盈利”的成熟套路，通过挑起与知名企业间的争议，吸引观众关注，进而将流量引向自家的昂贵商品。这种“成为屠龙者却最终变成恶龙”的矛盾现象，揭示了短视频平台内容生态中激励机制存在的偏差。

也有不少网友指出，自4月5日视频公开至5月3日事件得到最终处理，抖音平台的应对时间跨度竟达28天之久。此外，抖音在事件初期要求胖东来“提供更多证据”的做法，在舆论情绪高涨的环境下，甚至被误解为是对恶意抹黑行为的默许。

7日下午，抖音集团副总裁李亮在微博上作出回应，指出有观点认为平台只需轻点几个按键便能迅速作出判断，甚至有人认为平台无需要求被侵权方提供证明材料，主张平台应主动处理而非被动等待投诉，这些看法看似合理，实则忽略了实际操作中的可行性。

当前，此风波已告一段落，柴怼怼账号被封禁，胖东来4月份销售额逆势攀升至17.49亿元，然而，所暴露的深层矛盾尚未得到解决。在以注意力经济为主导的舆论环境中，企业的道德形象可能成为攻击的目标，而平台的算法推荐则在无形中加剧了冲突。与此同时，公众一方面渴望“完美企业”的存在，另一方面又热衷于观看它们“跌落神坛”的戏剧化过程。

或许，真正的领悟在于认识到：任何企业都无法始终保持完美无缺，然而，通过建立容错机制、增强信息透明度以及改进平台管理，我们才能确保商业文明在汹涌的流量浪潮中坚守住其根本原则。（宜月）